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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尘封的信件(1 / 2)

程晚有数秒的讶然。

她与詹大爷,说不上陌生,但也算不得关系亲近。

平日里,她见老人家孤苦伶仃,有时便会邀请他到外屋,与他们一家人一同吃饭。詹大爷倒是时常给瑶瑶带些新奇玩意儿,哄得小孩子满心欢喜。

每每那时,程晚都能瞥见他浑浊的双眼里,一闪而过的落寞。

当时,程晚便想,他大概是透过眼前的小女孩,在思念远方未归的女儿。

可大多时候,詹大爷只独自闷在主屋,一天到晚都毫无动静,如同死寂般沉默、荒芜。

可他,为什么会给自己写信?

且这封信,似乎似乎在詹大爷去世前一日写下。

意识到这一点,程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也不敢再耽搁,手腕翻转,将信打开。

【程晚小姐:

很抱歉,我实在找不到可以收此信的人,所以只能任由自己私心作祟,擅自将信写给你。

但这封信,我猜永远都不会被发现。我将其藏在了床头柜的夹层,青青从前最爱往里面藏一些闪闪发亮的小首饰,也从不允许别人碰。那是个极其隐秘的暗格,我想程晚小姐很难发现。

因此,这封信,就当是我这个愚昧之人,所留下的一些糊涂混账话罢了。】

程晚看到此处,不免有些唏嘘。

这个床头柜,当初被詹大爷扔了出来,是她在天井里看到的。詹大爷当时说,柜子坏了,不能再用了。

可她见外层木质涂漆依旧鲜亮,不过是内里有些潮湿,被白蚁蛀蚀了一部分。这很好解决,不过三两下功夫,程晚便将其恢复一新。

可詹大爷却不想再要回去了。

程晚仍记得他当时的回答:“算了,柜子修好了,又有什么用呢。程晚小姐若喜欢,便拿去吧。”

一声极轻的叹息,可詹大爷面上的苦涩,却令程晚莫名地心一揪。

直到现在,程晚才明白他在那一刻的言下之意。

——柜子修好了,可他的女儿青青,却再也不会回来用它了。

程晚略微失神。

【这么多年来,我似乎从未对旁人提起过,我还有一个孩子,青青有一个哥哥。他在很多年前就失踪了,可我却从来没有去寻找过他,甚至在某些时刻,竟会觉得庆幸。

至少,他消失了,我的女儿还能过正常的日子。

不必再去泥足深陷于一段天地不容的感情当中。

是的,他和青青,竟然有不伦关系。

我无法再去形容,当我发现的那一刻,是何种心情。

大概天崩地裂,都不足以描述我的崩溃。

他是被我赶走的。我恨他,恨他入骨,可一个又一个巴掌打下去,我的心也痛得几乎碎掉。

青青冲上来护住他的那一刻,双眼通红地瞪着我。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,要狠心将他们拆散。

可我能怎么做呢?难道任由他们日后被天打雷劈么?

我死后,又有什么脸面到黄泉下见我的妻子?

他刚失踪的前几年,我仍是憋着一股怨气的,他留下的信,写得清清楚楚,他要到深圳去发展,不会再回来。】

詹佑津先生留下的信?

程晚蹙眉,指尖触到信纸下,有另一张不同材质的纸。抽出一看,那张透薄的纸,已有岁月泛黄的痕迹。

【父亲、佑青:

我深知自己的罪孽,且意识到,再这样下去,对我们三人都是极大的痛苦与折磨。

我要走了。现在正值改革开放新时代,我想到深圳去闯荡。

佑青,你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哥哥,忘了我们之间的事,你会有新的生活。

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。

对不起。

詹佑津&esp;于1984年9月】

程晚看着这简短的一封信,只觉胸口一阵窒闷。

寥寥几句话,跨越四十年岁月,出现在她眼前,仍是如此冲击与沉痛。

更何况当时的詹佑青女士。

但此刻的她知道,这封信件多半是伪造的,且大概率是应隆的手笔。

可应隆他们一伙人,又是如何得知詹佑津与詹佑青兄妹之间的事的?

程晚有些疑惑,可仍定了定心神,继续往下看。

【是的,当时的我,已被满腔的恨意蒙蔽了。我早就忘了,他也是我的孩子。我只将他当作一个玷污了我女儿的罪犯,甚至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出去,还将青青关在家里,严加看管,不允许她出去找他。

可几年过去,当看到青青的精神越来越恍惚,我的恨意也逐渐转变成了迷茫。

那封信的内容,我从没有相信过。佑津一向是个有担当的人,怎么可能只留下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,便一走了之。

他对旁人都那样的善良与负责,我至今仍记得,就在他失踪前几日,他在云林山救回一个患心脏病的小孩,自己累得半死半活,也要把人一路背到卫生所去。

这样一个对陌生人都不离不弃的孩子,怎么可能狠心扔下他的父亲,扔下他心爱的妹妹,四十年来,杳无音讯。

他或许、不、是必定出了事。

可我好自私。

佑津失踪的第八年,青青竟带回一个年轻男孩。当时那个男孩才19岁,比青青小5年。

听闻此事,我十分诧异,因我深知青青对佑津,仍是念念不忘。

直到我看清那个男孩的脸,竟与佑津有八分相像,可气质却大相径庭。

我心头大震,可很快这种震惊,便转变为绝望。

原来青青的精神状态,已恍惚至如此地步。

她将这个男孩,当成了佑津。

那一刻,我一切的想法都变了。我不想去找佑津了,他若真的回来,青青永不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。

我已丢了一个孩子,不能再害了另一个。

青青结婚了。她跟着梁高砚去了美国,终于可以开启新生活。

我也得以卸下浑身重担。

却不料,她在五年后,带着屿琛一同回来了。

那时她的精神似乎好转一些,清楚地知道,自己的丈夫是另一个男人。可她内心对佑津的爱与牵挂,丝毫未减。

她一次又一次地乘坐前往深圳的火车,可每一次,都注定是无功而返。

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等待与折磨中,青青日渐消瘦,形容枯槁。

我实在心疼,长痛不如短痛,于是我编出了一个谎言。

我告诉青青,佑津曾在两年前回来过,带着他的妻子与孩子。

他在深圳事业很成功,准备带着家人移民了,以后再也不会回来。

佑津提起,他当时与她的事,不过是年少无知的冲动与错误。既如今妹妹也结了婚,自然是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

就让他们之间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,永远埋葬在岁月之中。

青青自然是不信的,失魂落魄地捏紧颈间的半块玉佩。

再后来,她在家里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,一件又一件东西被扔碎在天井里。

屿琛躲在一旁看着,撕心裂肺地哭喊。

青青也哭得痛不欲生。

我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,痛到难以呼吸。

可她不能再这样沉溺下去了,那些藕断丝连的,早就该斩断了。

我痛骂她不知廉耻,不顾家庭和孩子,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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