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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1章 遇刺(1 / 3)

遇刺

围场入口的长棚里,陆曈看着骑队里的戚玉台,神色冷沉下来。

戚玉台也来了。

他骑在一头高骏红马之上,一身蹙金宝蓝骑服,温和恬然,正微笑着与相熟的别家少爷说笑,瞧上去很有些风流。

陆曈心中冷笑。

戚玉台有癫疾发作的风险,素日应当避免过于刺激的行为,围猎场这样的地方本该敬而远之,却偏偏主动前来。

真是不知死活。

她握紧医箱带子。

“哦?”裴云暎挑眉:“所以旁边那个跟着的是为了?”

这位侍郎公子生得柔弱烂漫,与他父亲如出一辙。听闻他父亲一开始只是位从六品官员,资质平平,正遇上那年他的顶头上司老母不慎滑倒摔断了腿,于是日日天不亮就起床去侍疾,亲自把屎把尿了整整一年,贴心更甚亲母子,后来……

发自肺腑的快活。

“不。”

听林丹青说,殿前司与枢密院本就关系不好互相製衡,裴云暎去了殿前司后,矛盾愈发激烈了,两方朝中时常斗个你死我活。

严胥瞧他一眼脸色,满意一笑,一催马,带着枢密院诸骑奔入山林。

围猎开始!

太子先行,身后诸班卫随驾,朝着山林奔去。接着是二皇子、三皇子和四皇子,再然后是宁王、诸位公侯、正三品以上的官员……

医官们都在营帐中等候,若有人员受伤,或入林急诊,或在营帐等候包扎。一般来说,只有危急情况才会入林,大部分时候都在营帐等候。

围猎一开始,各家子弟争试弓刀、呼鹰插箭,恨不得把马上堆满猎物,回头论赏时独占鳌头。

参天古木遮天蔽日,将热烫日光紧紧驱在枝隙之外,有飞瀑淙淙水声流过溪畔,黄茅岗的夏日幽静清凉。

后来,他就一路高升,成了现在的中书侍郎。

戚玉台骑在马上,身后戚家护卫紧紧随行。

林丹青哼道:“戚家人有时会牵狗出门,疯狗太壮,有时下人牵不住,难免伤人。先前有个小姑娘被这狗吃了半张脸,她娘哭求无门,写了冤单缝在背上,抱着孩子上门去哭——”

这位枢密院院使严大人掌管梁朝军国机务、边备戎马之政令,权势极盛。不过,他之所以成为大家闲聊私谈的中心,倒并不是因为他的权势,亦或是冷漠无情,而是因为他与先昭宁公夫人的那一段往事。

擒虎机警,耳朵一竖,似又发现什么,猛地窜进树林,不多时,有野兽挣扎尖啸声传来,宛如垂死挣扎。

段小宴一副“我又懂了”的模样:“想想,哥你这般丰姿神气,驰射英发,谁走在你面前不自惭形秽,我要是三殿下,我也不乐意你跟在我身边,有点光彩都被你抢了,实在膈应。”

“严大人,”他微笑,“道窄,当心路滑。”

然而父亲自小不喜他太过剧烈活动,骑马射箭也只是草草学会,并不精通。每年围猎,那些少爷公子们无不盼此机会以展雄姿,比拚猎物,他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猎物是由侍卫和猎犬猎取,便只能避人而行。

“好!”戚玉台顿时大喜。

他像个捧哏的,裴云暎瞥他一眼,扬鞭驱马前行。

想到这里,戚玉台眼睛激动得发红,隻觉浑身上下血脉贲张,竟期待地打了个哆嗦!

“走吧!”

野鹿膘肥体壮,沉甸甸的,带回去做鹿肉丸、鹿肉粒、鹿肉饺子、鹿肉卷……又能益气助阳、养血祛风。少年舔了舔嘴唇。

山上围猎,禁军班卫不同那些贵族子弟,需随诸位皇子护驾。他并未跟着太子,而是跟着三皇子。

裴云暎浑身一震,顾不得身下马匹,拔刀飞扑上前:“殿下当心!”

这是枢密院指挥使严胥。

山林树石茂密,这样的地方出点意外也是寻常,出来前她在医箱里装了许多毒罐,若是能在此地杀死他……

陆曈了然。

她心念微动,视线落在前方时又忍不住皱眉。

戚家只有一个儿子,他又不是太府寺卿府上那个病痨,公侯权臣之子皆要参与的夏藐,若独独他一人不来,难免背后惹人非议。

陆曈问:“为何说是疯狗?”

那才是最美妙的猎物。

这首歌的下一句是:况以天下之广,而不相容也……

戚玉台身侧还跟着好几个红衣侍卫,将他保护得很紧。若一个还好,这么多人,应当很难引开。

她想起那个传言。

“那是戚玉台的爱犬。”林丹青道:“带来助猎的。”

陆曈站在医官院的营帐中,看着仪官站于猎场高台,吹响号角。

戚玉台心中畅快。

裴云暎淡淡看着他。

“嗖——”

侍郎公子不仅继承了他父亲的相貌,似乎也继承了父亲的官场好人缘,不过半日,就已将三皇子哄得高高兴兴。诚然,他那矮小柔弱的身姿同行在三皇子身侧,将三皇子也衬得更加英俊高大。

“当然是为了衬托了!”

即便以他驰射之术,想要拔得头筹轻而易举。

马上男子约莫四十来岁,一身墨灰色骑服,身材干瘦。模样生得很是平庸,唯有一双眼睛精明睿智,正神色阴晦地盯着他。

陆曈凝目看去。

又过了一阵,林丹青才开口,语气和缓了些:“你别担心,那狗有人牵着,又是猎场,倒是不用怕咬人。想来戚公子也是怕自己围猎一圈空手而归,找条狗过来填脸面罢了。”

“哇——”少年欣喜地叫了一声,翻身下马将那隻野鹿拖过来捆好,背在自己马背上,拍了拍鹿身,讚叹道:“这鹿好肥!”

陆曈抬眸,又往林道那边看了一眼。

林丹青语气不忿,“你看它脖子上戴的那个金项圈,我都没戴过成色那般足的,这世道真是人不如狗呐。”

话一说完,二人俱是沉默。

“戚玉台可宝贝这狗了,听说每日要吃新鲜牛脊肉,一大盆新鲜牛乳,时鲜水果,还有燕窝点心、听说连住的窝棚都镶着宝石,有专人伺候……”

猎犬狂声吠叫着,把叼着的白兔甩到戚玉台马前,白兔被猎犬尖利牙齿一口咬断脖颈,流出的血染红皮毛,腿无力蹬了几下,胸脯就渐渐沉寂下去。

前头有飞泉顺着崖壁泼下,侍郎公子指着靠近泉后那片郁郁葱葱的松林:“这里!去年夏藐时,兵马司的王大人在这里看到过一头白狼,可惜没射中叫它跑了,我记得清楚,就是这片松林!”

裴云暎眉眼含笑,仿佛没听见对方话中讽刺:“上山前陛下特意嘱咐护卫三殿下安平,正如严大人护卫太子殿下安平。他二人兄爱而友,弟敬而顺,你我都是为陛下分忧,若说助猎,严大人也不遑多让。”

半大野猪跑得快,元尧兴奋地持箭弯弓追着野猪而去,羽箭脱弦,若疾风闪电,射中野猪屁股。畜生嚎叫一声,逃得更快,元尧大笑一声,再抽一支长箭于长弓,一松手,羽箭直衝野猪而去!

入林围猎的人几乎已全部进山,只剩几个零星的班卫跟在后头,没有戚玉台的影子。

裴云暎却始终意兴阑珊。

二人看向在三皇子身侧忙前忙后的人,不约而同沉默下来。

陆曈看着与裴云暎同时停在林道口的人,问林丹青:“那人是谁?”

裴云暎眉头一皱,跟上来的萧逐风无奈摇头,二人不再多说,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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