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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章(1 / 5)

“先生,小心些,不要碰到伤处,我明天再来帮您换纱布。”兰特庄园的家庭医生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,托着我的右手端详了片刻,像是很满意自己的作品。

我点点头,对他道了声谢。

“你醒过来之后有进食吗?我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你有轻微的营良不良。”家庭医生说。

我还未开口,一旁的佣人忙道:“厨房里有烤好的蒜香鸡胸肉和鸡蛋吐司,夫人还特意煮了生姜茶,需要我带您过去吗?”

我有些惊诧弗兰克夫人的细心周到,随即转念一想,刚才我和付音存他们起了冲突,虽然弗兰克夫人并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,却也能敏锐地察觉到我不想见到他们,才让佣人带我离开了客厅,又找来了医生帮我包扎伤口。

她的确是个温柔又细心的好人,我向来对这样的人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。

厨房在长廊的另一侧,还未等我走近,就闻到了一股辛辣的姜味。我一向喝不惯姜茶,想了想,转头对跟在身侧的佣人道:“可以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吗?我想安静一会。”

佣人愣了一下,随即答应了下来。

厨房的面积很大,灶台上的姜茶还在冒着热气,我瞥到了旁边饮料柜里放着的可乐,犹豫了片刻,还是拧开了一瓶可乐,倒在了茶壶里,接着又重新打开了炉火。

热气从壶口缓缓升起,带着可乐的香甜气息,我吸了吸鼻子,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有点感冒了。

外面的雨势似乎小了些,透过被雨水冲刷得近乎透明的玻璃窗,我看到了红似火焰的大片树叶,在风雨中飘摇着,带着朦胧却萧瑟的美。

可乐姜茶咕嘟咕嘟冒出了泡泡,我关上灶火,用马克杯倒了半杯甜腻又带着些许辛辣气息的液体。

我端起杯子转过身,意外瞧见了一抹深色的人影。

那人坐在窗边,手里捧着一杯姜茶,正静静地盯着窗外发呆。他微微侧过脸,露出大半张轮廓分明的面庞,眼睑低垂,琥珀色的眸子像极了一只倦怠的猫。

几乎是,我则因为还没注册公司,只能在右下角按下了一个鲜红的拇指印。

“付,希望能早点收到你的合同。”弗兰克送我出门时调侃了一句,我则笑着应下了。

转身离开书房后,我左手将那沓意向书卷成筒,握在了手心里。

就像我之前告诫付音存的那样,抢生意和抢男人不一样,除了盖在纸上的那个红印章,其他任何花言巧语都是无效的。

毕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画大饼的人要被判刑。

但仅仅有意向书还是不够的,合同一天不落地,我就一天没办法心安。

此时大约是傍晚五点多,因为天气不好的缘故,夜色早早降临,我琢磨着今晚离开兰特庄园似乎不大现实,可一想到会和某些人共处一室,我就恶心到快要吐出来。

我边想边进了客房,屋子里黑漆漆的,在墙上摸索了一会儿,依旧没找到开关所在。

我记得桌子旁摆了一盏落地灯,便循着印象朝桌边挪步过去,还没走几步,忽然手臂被一股大力扯住,我重心不稳,往一侧倒去,接着后背撞在了冰凉的墙面上。

一双手抚摸上了我的脸,男人捧住我的脸颊,下一秒嘴唇狠狠撞了上来。

我尚未来得及站稳,曲着腿靠在墙壁上,男人居高临下地啃咬着我的嘴唇,似乎是嫌弃这样不够过瘾,便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,将我整张脸往上掰,我被迫拧成了一个仰头的姿势,喉结被他的虎口掐住,他舔舐我口腔、卷吸我舌头生出的津液全被堵在了嗓子眼,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。

我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,用尽全身力气挣扎,他整副身体紧贴住我,我想屈膝顶他,抬脚踹他,全都做不到,只留下两只手还能动弹。我用没受伤的左手拼命在桌子上摸索,终于抓住了那只花瓶的瓶颈,随着一声巨响,男人终于因为吃痛松开了我。

我一脚踹向男人膝盖,他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。

“啪嗒”

桌边的落地灯被拧开,我扭头看向男人。

穆乱云头发湿漉漉的,混杂着水渍和血迹的液体顺着太阳穴往下流,他喘着粗气,眼睛死死盯着我,似笑非笑:“在外面浪了这么久,有没有想我?”

“王八蛋!”我低吼出声。

他从前对我做过的种种如走马灯般自我眼前划过,恨意在一瞬间升到了顶点。

我摸起脚边的花瓶碎片,抬手朝穆乱云的胸口扎去,那一刻,我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去动手的。

那场穆家为他办的回国接风宴上,他同所有世家少爷握手,唯独跳过了我,我怔愣当场,为了不把场面闹得太难看,还是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:“初次见面,我是付观宁。”

穆乱云看了我半晌,极轻极快地挑了一下眉,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的时候,他蓦地转身走开,跟其他人寒暄去了。

周边响起了窃窃私语,我有些尴尬,默默舒了一口气,没再多说什么,拿了一杯酒独自去了二楼的露台。

穆家二楼露台的凌霄花爬满了整面墙,远远看去像一团团火红的云朵,我站在沁绿藤蔓之中,随手掐了一朵花,摊在手心把玩。

身后的窸窣声越来越近,我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,转头看去,穆乱云站在楼道昏暗的壁灯下,灯光错落罩在他身周,脸上像打了一层厚重的油彩。

“喜欢凌霄花吗?”他冷不丁地开口,细品语气,竟然夹杂着几分笑意。

我蹙眉,挺直了胸膛,一言不发。

穆乱云像是没察觉到我的抵触,又朝我这边走了两步:“我本来还嫌弃它爬得到处都是,打算让人把根铲了的,还好,没来得及动手。”

我开始不耐烦起来,将手里的花丢在一旁,抱臂冷冷看着他。

“刚才很抱歉,”穆乱云终于停下了脚步,声音倏然低了下来:“你长得很像一个人,我妈妈很讨厌她……我有一瞬间的恍惚,还以为是……”

“妈妈还在世的时候,我答应过她,会好好保护她,不被那个女人欺负……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不被你讨厌,总之真的很抱歉。”

明明是漏洞百出的拙劣借口,可笑的是我当时真的信了他。

他信口拈来的谎话被我当做了欲言又止、词不达意。

现在想来,穆乱云对我的了解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,他知道用什么话语、什么神态能拿捏住我——能熟练又不刻意用好“妈妈”这张牌的,除他之外,只有一个谢临。

穆乱云絮絮说了许多,他说他母亲是怎么在争夺男人的战争中败下阵来,怎么被打成“第三者”,怎么被赶到海外孤零零一个人生下他……

我只静静听着,没有质疑,也没有安慰。

最后穆乱云收敛了笑意,语气带着苦涩:“她才去世不到一个月,我就被穆家人逼着喜笑颜开地来见客了,

付少爷,我是个没用的儿子。”

楼下花园里的音乐声穿过夜风落入我的耳中,我将酒杯放在了窗台上,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朵凌霄花,掸落净花瓣上的灰尘,插进了穆乱云左胸前的西装口袋里。

楼梯发出了细小的吱呀声,我踩着木制踏板,缓缓下了楼。

凌霄花,寓意着慈母之爱。

变故发生的很快,起先是花园里的音乐声戛然而止,接着有保镖打扮的人过来封锁了穆家宅子,一位自称管家的中年人站出来,说二楼书房里的一份秘密文件不见了。

而当时去过二楼的,只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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